五
喜欢看足球吗？历次世界杯上，巴斯滕、古利特和里杰卡尔德的“荷兰三剑客”，克林斯曼、马特乌斯、布雷默的“德国三驾马车”， 普拉蒂尼、吉雷瑟和蒂加纳的“法国铁三角”，罗纳尔多、里瓦尔多和罗那尔迪尼奥的“巴西三R组合”，一定给你留下美好的印象。那行云流水的推进，逻辑严谨的转移，疾如闪电的短传，灵动神奇的突破，欣喜若狂的“GOAL！”——跌宕起伏的韵律，美如一部销魂动魄的交响乐。
现在，波尔为首的哥本哈根学派，玻恩为首为首的哥廷根学派，索末菲为首的慕尼黑学派，已经互为倚角，三足鼎立，构成量子物理史上的“量子物理金三角”。索末菲是技术派的球员，用经典物理和量子假设混合的方法，对出现的具体问题一个个地攻艰克难；玻恩是抽象派的球员，追求理论的数学化、形式化和普遍性；波尔则是革命派的球员，凭着他深遂的思考，敏锐的洞察，不断地摧毁旧的战法，创造新的战法。有人如此概括这三位：索末菲是量子工程师，玻恩是量子数学家，而玻尔则是量子哲学家。这三位各有所长，术有专攻，既互相支持紧密配合，又各揭人短相互 “攻击”。比如玻恩在他的回忆录里就谈到，他的实验室就是以深挖细找波尔的经典遗迹为目标。这么一幅错落有致的图景，一曲音韵和谐的律动，是否类似绿茵场上以“三”命名的梦幻组合？
然而我们不得不遗憾地承认，这“三大巨头”已经“老”了！最年轻的波尔已经年近不惑，索末菲更是五十出头，而量子精灵又是如此无情地嫌老爱幼。在下一场“世界杯”中，他们虽然继续服役，但体魄和灵性，已经不适合勇猛的突破和激情的叩门，“世界波”需要新生代的前锋。所幸的是他们已经造成了一个强大的势场，那波澜壮阔的能量涨落，吸引着大批精力过剩的孩子投身于其中游泳冲浪，贪婪地吸收能量，又激情地辐射光芒。“金三角”之间铺设了无障碍的快速通道，青年学子游走于其间，广闻博识，兼收并蓄，酿成了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营养。
一派大战前的宁静。大师们悠然自得地在书斋里著书立说，年轻的学者漫无边际地四处流窜，实验室里盖革计数器“卡嗒、卡嗒”的闷响，显示屏上光点不规则的闪烁，研究所里写满公式的纸片雪花飞舞，教台上的教授唾沫四溅，宿舍里的学生为细枝末节面红耳赤。
然而地壳深处的岩层在“吱吱嘎嘎”地增加着应力，天边的积云在“噼噼叭叭”地加速着电离。1924年玻恩在一篇论文中第一次使用了“量子力学”(Quantum Mechanics)这个概念，但没有吸引太多的眼球。胡话吧？“力学”这个概念也能乱套？它让我们想起最伟大的牛顿，他那涵盖天地的力学体系，比较伟大的麦克斯韦，他那优美绝伦的电动力学方程组。量子？切！一介野夫村姑而已，“力学”那么高贵奢华的名称也是你叫的？
不要心浮气燥，让我们骑驴看唱本——走着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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