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aturday, December 24, 2011

宇宙的精灵 #11.3





        我好像又有点明白玻恩的波函数概率解释了,为什么不能严格决定,而只能是概率决定?其实我们可以把严格决定当作概率决定的一个特例,即概率等于1的情况。根据不确定性原理,概率等于1时会发生什么情况?比如电子在轨道上的位置完全决定,就是在给定体积内概率密度等于1,这就意味着△q=0,则动量的不确定性△p=h/0。这是数学上不能成立的等式。我们做个思想实验,想办法做个坚硬无比的笼子,把电子固定在一个很狭小的空间内,让它的坐标不确定性接近于0,将会发生什么情况?这种情况下,动量的不确定性将趋向于无穷大,有了这个不确定量,电子穿墙遁地什么事都干得出来,结果什么样的笼子也关不住电子。同样动量也不可能严格确定,因为这就意味着位置密度概率无穷小,粒子出现在任何地方的概率都是相同的。那么我们要找一样东西就不是大海捞针,而是宇宙捞针甚至超宇宙捞针。据计算,把电子速度的确定度控制在106米/的范围时,位置的不确定性将达到10-10米,这时电子轨道的厚度就跟轨道半径一样大,也就是说跟原子一样大(原子的线度也是10-10米),电子就平均分布在原子核周围的任何地方。


        既然波函数坍缩了,量子精灵具有本质的不确定性,难道这就是决定波动军团失败命运的滑铁卢战役?波动军团伏首称臣,粒子军团一统天下?海森堡似乎是这样想的,但玻恩没这么想,波尔也没这么想。俗话说,是骡是马拉出来溜溜,电子是波是粒也得拉出来溜溜。好吧,我这就提供一个电子溜马场——双缝实验。美国物理学家费曼曾说过:在双缝干涉现象中“包括了量子力学最深刻的奥秘”,咱得隆重介绍一下。

        现代光学的创立,以牛顿1704年的著作《光学》为标志,牛顿根据光的直线传播的特性,认为光是一种微粒流。微粒从光源飞出来,在均匀媒质内遵从力学定律作等速直线运动。牛顿用这种观点对折射和反射现象作出了成功的解释。由此开始,粒子说统治了光学领域100年,直至在1807年,法国物理学家托马斯·扬(Thomas Yen)在他的《自然哲学讲义》提出了光的波动说。而这个理论的实验依据,就是他本人发明的双缝实验:把一支蜡烛放在一张开了一个小孔的纸前面,这样就形成了一个点光源。在纸后面再放一张开了两道平行的狭缝的纸。从小孔中射出的光穿过两道狭缝投到屏幕上,就会形成一系列明暗交替的条纹,像道路上画的斑马线,这就是双缝干涉条纹。这种干涉现象是粒子说无法解释的,而我们却可以在肉眼也能观察到的水波中看到,由此类比,可以认为光是一种波动。波干涉的物理解释前面已经说过:当两列光波相遇时,如果二者同涨同落(叫“相位相同”),强度就会倍增,如果相反(相位相反),强度则会被抵消,因此形成了明暗相间的干涉条纹。(图11.4)



图11.4  托马斯·扬的双缝实验

费曼曾经设计过一个分别是子弹、水波和电子的双缝的理想实验,来说明“量子力学最深刻的奥秘”。

我们首先用子弹(粒子)来实验,首先打开缝1,把缝2关闭。用一挺机关方向不定地向开缝扫射,当一定数量和子弹穿过缝时停下来,看接受屏的弹头点,我们会发现在源、缝、屏三点一线的地方最密集,旁边逐渐稀疏,旁边的弹着点可以理解为子弹打到缝板的边缘被反弹过去的,密集处是空心球,稀疏处是篮板球。按弹着点的疏密程度画出一条概率曲线,我们得出一个单峰曲线P1。然后关闭缝1,打开缝2,发射同等数量的子弹,又得出一个单峰曲线P2。把两条缝同时打开,发射每次单缝实验双倍的子弹从两条缝的任一条随机穿过,结果跟两条单缝实验结果的相加不会有什么两样,总概率曲线正好是P1P2的叠加,这种结果我们叫无干涉类型。(图11.5)这种类型的实验两个波曲线简单叠加为一个单峰的波曲线,峰顶表示弹着点最密集,虽然每次单缝实验这里都不是最密集的地方,但两次的叠加就成了这样。因此总概率曲线P12等于P1P2的简单相加。


图11.5  双缝实验的无干涉类型


水波实验按同样的次序进行,两次单缝实验同样得到两个单峰的波强曲线,峰顶表示波强最强的地方,对应于子弹的概率密度最高;峰底代表波强最弱,对应于子弹概率密度最低。当双缝同时打开时,概率曲线就不像子弹那样简单叠加为一个单峰的曲线,而是一个多峰的曲线。(图11.6)不用说,这是波干涉的结果。理论上,我们可以根据单缝实验的两列波的相位差,描绘出双疑缝实验的多峰曲线。总波强不是两次单缝的简单相加,而是比二者之和有一个增加值,直观的表现就是,双缝实验的曲线I12的振幅比单缝实验曲线I1I2的振幅都要高。
图11.6  水波的双缝实验


现在把实验主角换成量子世界的电子(其实光子也一样),看看它们是按子弹那样行为呢?还是把水波那样行为?

现代技术已经发展到能让电子从发射源一粒一粒的“蒸发”出来,就像机关枪打出的子弹一样,让单粒电子穿缝打在涂磷屏幕上发出一个光点并用胶片记录下来。在两次单缝实验中,我们依然像子弹实验那样用P1P2代表电子到达屏幕的概率曲线,它们跟子弹实验是一样的。这没什么意外,因为电子是一个一个发射的,不应有干涉发生。

但是,当双缝同时打开,电子依然是一个一个的发射,奇迹还是发生了!

1个亮点、2个亮点、34……1011……20……25……28,没什么异常,电子随机地落在接收屏上,子弹也是这么干的,200……300……500……800……1000,开始有点不对劲了,有些地方门庭冷落,有的地方却趋之若鹜,并不按三点一线的规则,2000……3000……5000……8000……10000,八九条明暗相间的双缝干涉条纹清晰可见!这和几百万个电子一起发射的形成的图像是一样一样的!(图11.7
图11.7  几百万个电子一起发射的形成的图像


很明显,尽管电子是单个发射的,但是双缝实验的图像并不是单缝实验图像的简单叠加。直观上,那些暗带的地方,只开单缝时是有电子光顾的,开双缝时电子就自觉地不在这些地方落脚。这就太神奇了!如果电子是一起发射的,我们还可以理解为是各粒子的物质波之间相互作用(干涉)而形成的这幅图像。问题是现在电子是一个个的发射的,这就给我们留下了太多的想像空间:电子要么像大型团体操的队员,每一个都看着自己的位置图行事,而且它们还要观察到实验条件,知道单缝时该到什么位置,双缝时该到什么位置。要么在冥冥中有一个“薛定谔妖”,按波函数图操控着每一个电子。理论上,我们跟水波实验一样,同样可以根据两个单缝的波函数的相位差,计算出在接收屏上每个地方电子的概率密度。

问题是,在我们“看得见”的发射端和接收端,电子发射时是一个个的粒子,到达光屏也是一个个的光点,怎么会有波干涉的行为发生呢?我们似乎只能解释为:一颗电子同时穿过了两条缝,在路途上自己跟自己发生了干涉。可有谁见过物质实体是这样的呀!真有孙悟空的分身术吗?如果用波动解释倒是顺理成章,一列波在遇到障碍的时候,会通过两个缺口,以两列波的方式继续传播,并发生干涉。难道电子(和其他微观粒子)的本质真的是波,当我们看不到它们的时候,它们就还原为波并严格按波的法律要求自己?

我现在还可以告诉你机关枪子弹为什么不会有干涉现象:双缝干涉实验,只有在双缝距离的宽度能与波动的波长相比拟时才会有这种效应。而子弹的物质波,按德布罗意公式计算,其波长一定会小到连观察都不可能,要制造出距离那么近的双缝更是不可能,因此注定就不会有干涉效应。

薛定谔似乎并没有被打败,而是转入了地下,以看不见的手指挥着量子的千军万马!

如此说来,输家是粒子军团喽?现在不告诉你,待会儿看波尔的互补原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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