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我好像又有点明白玻恩的波函数概率解释了,为什么不能严格决定,而只能是概率决定?其实我们可以把严格决定当作概率决定的一个特例,即概率等于1的情况。根据不确定性原理,概率等于1时会发生什么情况?比如电子在轨道上的位置完全决定,就是在给定体积内概率密度等于1,这就意味着△q=0,则动量的不确定性△p=h/0。这是数学上不能成立的等式。我们做个思想实验,想办法做个坚硬无比的笼子,把电子固定在一个很狭小的空间内,让它的坐标不确定性接近于0,将会发生什么情况?这种情况下,动量的不确定性将趋向于无穷大,有了这个不确定量,电子穿墙遁地什么事都干得出来,结果什么样的笼子也关不住电子。同样动量也不可能严格确定,因为这就意味着位置密度概率无穷小,粒子出现在任何地方的概率都是相同的。那么我们要找一样东西就不是大海捞针,而是宇宙捞针甚至超宇宙捞针。据计算,把电子速度的确定度控制在106米/的范围时,位置的不确定性将达到10-10米,这时电子轨道的厚度就跟轨道半径一样大,也就是说跟原子一样大(原子的线度也是10-10米),电子就平均分布在原子核周围的任何地方。
既然波函数坍缩了,量子精灵具有本质的不确定性,难道这就是决定波动军团失败命运的滑铁卢战役?波动军团伏首称臣,粒子军团一统天下?海森堡似乎是这样想的,但玻恩没这么想,波尔也没这么想。俗话说,是骡是马拉出来溜溜,电子是波是粒也得拉出来溜溜。好吧,我这就提供一个电子溜马场——双缝实验。美国物理学家费曼曾说过:在双缝干涉现象中“包括了量子力学最深刻的奥秘”,咱得隆重介绍一下。
图11.4 托马斯·扬的双缝实验
费曼曾经设计过一个分别是子弹、水波和电子的双缝的理想实验,来说明“量子力学最深刻的奥秘”。
我们首先用子弹(粒子)来实验,首先打开缝1,把缝2关闭。用一挺机关方向不定地向开缝扫射,当一定数量和子弹穿过缝时停下来,看接受屏的弹头点,我们会发现在源、缝、屏三点一线的地方最密集,旁边逐渐稀疏,旁边的弹着点可以理解为子弹打到缝板的边缘被反弹过去的,密集处是空心球,稀疏处是篮板球。按弹着点的疏密程度画出一条概率曲线,我们得出一个单峰曲线P1。然后关闭缝1,打开缝2,发射同等数量的子弹,又得出一个单峰曲线P2。把两条缝同时打开,发射每次单缝实验双倍的子弹从两条缝的任一条随机穿过,结果跟两条单缝实验结果的相加不会有什么两样,总概率曲线正好是P1和P2的叠加,这种结果我们叫无干涉类型。(图11.5)这种类型的实验两个波曲线简单叠加为一个单峰的波曲线,峰顶表示弹着点最密集,虽然每次单缝实验这里都不是最密集的地方,但两次的叠加就成了这样。因此总概率曲线P12等于P1和P2的简单相加。
图11.5 双缝实验的无干涉类型
水波实验按同样的次序进行,两次单缝实验同样得到两个单峰的波强曲线,峰顶表示波强最强的地方,对应于子弹的概率密度最高;峰底代表波强最弱,对应于子弹概率密度最低。当双缝同时打开时,概率曲线就不像子弹那样简单叠加为一个单峰的曲线,而是一个多峰的曲线。(图11.6)不用说,这是波干涉的结果。理论上,我们可以根据单缝实验的两列波的相位差,描绘出双疑缝实验的多峰曲线。总波强不是两次单缝的简单相加,而是比二者之和有一个增加值,直观的表现就是,双缝实验的曲线I12的振幅比单缝实验曲线I1和I2的振幅都要高。
图11.6 水波的双缝实验
现在把实验主角换成量子世界的电子(其实光子也一样),看看它们是按子弹那样行为呢?还是把水波那样行为?
现代技术已经发展到能让电子从发射源一粒一粒的“蒸发”出来,就像机关枪打出的子弹一样,让单粒电子穿缝打在涂磷屏幕上发出一个光点并用胶片记录下来。在两次单缝实验中,我们依然像子弹实验那样用P1和P2代表电子到达屏幕的概率曲线,它们跟子弹实验是一样的。这没什么意外,因为电子是一个一个发射的,不应有干涉发生。
但是,当双缝同时打开,电子依然是一个一个的发射,奇迹还是发生了!
1个亮点、2个亮点、3、4……10、11……20……25……28,没什么异常,电子随机地落在接收屏上,子弹也是这么干的,200……300……500……800……1000,开始有点不对劲了,有些地方门庭冷落,有的地方却趋之若鹜,并不按三点一线的规则,2000……3000……5000……8000……10000,八九条明暗相间的双缝干涉条纹清晰可见!这和几百万个电子一起发射的形成的图像是一样一样的!(图11.7)
图11.7 几百万个电子一起发射的形成的图像
很明显,尽管电子是单个发射的,但是双缝实验的图像并不是单缝实验图像的简单叠加。直观上,那些暗带的地方,只开单缝时是有电子光顾的,开双缝时电子就自觉地不在这些地方落脚。这就太神奇了!如果电子是一起发射的,我们还可以理解为是各粒子的物质波之间相互作用(干涉)而形成的这幅图像。问题是现在电子是一个个的发射的,这就给我们留下了太多的想像空间:电子要么像大型团体操的队员,每一个都看着自己的位置图行事,而且它们还要观察到实验条件,知道单缝时该到什么位置,双缝时该到什么位置。要么在冥冥中有一个“薛定谔妖”,按波函数图操控着每一个电子。理论上,我们跟水波实验一样,同样可以根据两个单缝的波函数的相位差,计算出在接收屏上每个地方电子的概率密度。
问题是,在我们“看得见”的发射端和接收端,电子发射时是一个个的粒子,到达光屏也是一个个的光点,怎么会有波干涉的行为发生呢?我们似乎只能解释为:一颗电子同时穿过了两条缝,在路途上自己跟自己发生了干涉。可有谁见过物质实体是这样的呀!真有孙悟空的分身术吗?如果用波动解释倒是顺理成章,一列波在遇到障碍的时候,会通过两个缺口,以两列波的方式继续传播,并发生干涉。难道电子(和其他微观粒子)的本质真的是波,当我们看不到它们的时候,它们就还原为波并严格按波的法律要求自己?
我现在还可以告诉你机关枪子弹为什么不会有干涉现象:双缝干涉实验,只有在双缝距离的宽度能与波动的波长相比拟时才会有这种效应。而子弹的物质波,按德布罗意公式计算,其波长一定会小到连观察都不可能,要制造出距离那么近的双缝更是不可能,因此注定就不会有干涉效应。
薛定谔似乎并没有被打败,而是转入了地下,以看不见的手指挥着量子的千军万马!
如此说来,输家是粒子军团喽?现在不告诉你,待会儿看波尔的互补原理.
No comments:
Post a Comme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