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ursday, October 20, 2011

一课经济学 #7


第7章 诅咒机器

  在所有的经济错觉中,“机器必然导致失业”这种错误最为阴魂不散。这种错觉曾经被无数人驳倒过,但总能死灰复燃,并且和以往一样张狂。每当出现长时期失业潮的时候,机器总是被指责为造成失业的罪魁祸首。这一谬论仍然是许多工会组织开展实际运动的理论基础。而公众则普遍容忍这些做法,要么认为工会做得对,要么是稀里糊涂,搞不清工会错在哪里。

  所有那些机器导致人们失业的想法,若讲一点点逻辑上的一致性,必然都会得出荒谬的结论:不但我们今天的每一项技术进步都会带来失业,就连原始人尝试摆脱苦力劳动的时候,就已经开始造成自己的失业了。

  让我们追溯到1776年出版的《国富论》。亚当.斯密这本巨著的第一章叫做“论分工”,在这一章的第二页上,作者给我们举了个扣针制造业的例子。一个劳工,如果不知道如何使用制造扣针的机器,“也许一天也做不出1枚扣针,要做20枚,当然是绝不可能的了”。但是通过分工协作,并且用了机器之后,平摊下来,一人一天能做4 800枚扣针。这样看来,在亚当.斯密时代的扣针制造厂,每出现一个操作机器的劳工,就得有240到4 800名做扣针的劳工丢掉饭碗。如果机器只会让人失业的话,那么扣针制造业导致的失业率就高达99.98%,还有什么比这更糟的吗?

  当时的确还有更糟的,毕竟工业革命那时正处于萌芽期,手工被机器所替代的情形显得尤为惨烈。让我们来看看那场革命中的一些事件。以针织袜业为例,新织袜机刚投入使用时就遭到了手工工人的破坏(单单一次暴动,被毁掉的机器就超过1 000台),厂房被烧毁,发明人受到威胁而被迫逃命。直到军队出动,领导暴乱的分子有的被流放,有的被处以绞刑之后,秩序才得以恢复。

  应该特别注意的是:闹事者饿着肚子,想到毫无希望的明天时,他们抵制机器的行动是合乎理性的。威廉.费尔金(William Felkin)在《机器针织和花边织制商历史》(History of the Machine-Wrought Hosiery Manufactures;1867年)中告诉我们(尽管他的表述略显牵强),在采用机器后的40年里,英格兰的50 000名做针织长袜的手工工人和他们的家庭,绝大多数最终也没能从饥寒交迫的悲惨境地中解脱出来。然而,闹事者们坚信机器会永远取代人力的想法却是错的,因为到了19世纪末,针织袜业所雇用的劳工人数,比世纪初的时候反而增长了至少100倍。

  阿克赖特(Arkwright)在1760年发明了棉纺机。据估计,当时在英格兰有5 200名使用纺车的纺纱工,以及2 700名织布工——总共有7 900人从事棉纺织品的生产。阿克赖特的发明在推广应用时遭到了抵制,理由是它将威胁到棉纺工人的生计,最后,当局只好动用武力来平息抵制浪潮。然而到了1787年,也就是阿克赖特的发明问世后的第27个年头,议会的一项调查表明,实际从事棉纺织业的人数,从7 900人增加到32万人,增加了44倍。

  要是读者们有机会去翻一翻1889年版戴维.韦尔斯(David A. Wells)所著的《近来的经济变革》(Recent Economic Changes),便会发现其中一些章节,只要把日期和数字改一改,就跟今天那些恐惧科技的人所写文字如出一辙。让我们来看看其中几段:

  从1870年到1880年这十年间,英国的航运业十分兴盛,仅进出口清关吨数就增至2 200万吨……但与1870年相比,1880年雇用的人数只剩下约3 000人(准确数字是2 990人)。这是怎么回事呢?原来,各个码头和船坞都安装了蒸汽吊装机和谷物提升机、采用蒸汽动力等等……

  1873年,贝塞麦转炉(Bessemer)生产的钢材在英格兰能卖到每吨80美元,这个价格并不是因保护性关税所形成的高价。而到了1886年,还是在英格兰,每吨的售价不到20美元,产销仍有利可图。同期,贝塞麦转炉的年产能翻了两番,而所用的人工比从前更少了。

  根据柏林统计局估计,1887年在全世界投入使用的蒸汽机的动力总和,大约相当于2亿匹马的力量,相当于约10亿人的劳动力;至少是全球劳动人口的总和的三倍……

  我们可以想象,最后得出的这些数据应该会让韦尔斯陷入沉思,想不通为什么到1889年这个世界上竟然还有人有工作可做。但他只是悲观地作了这样的结论:“照此下去,工业生产过剩……可能是未来经济的一大顽症。”

  在经济大萧条期间的1932年,把失业问题归罪到机器头上的把戏再次上演。短短几个月内,一个叫作“技术统治联盟”的团体提出的理论席卷全美。我不打算在这里详述该团体罗列的怪诞数字,也不打算通过事实的真相来反驳他们。读者们只需要知道他们所倡导的“技术统治运动”是老调重弹,鼓吹机器会永远取代人力就够了。而这些人竟然以为这个论调是他们首创的真知灼见。“技术统治运动”再次印证了作家乔治.桑塔亚纳(George Santayana)那句格言——“忘记历史,就意味着重蹈覆辙”。

  “技术统治联盟”最终在人们的嘲笑声中销声匿迹;但是在他们之前早已存在的信条却阴魂不散,并且以“制造工作机会准则”、“限产超雇准则”等名义反映在不计其数的工会行动中。公众之所以容忍甚至赞同这些准则和实务,是因为他们还没有弄清楚最基本的问题。

  1941年3月,科温.爱德华(Corwin Edwards)代表美国司法部在美国临时经济委员会(TNEC)作证时,围绕这类实务列举了大量实例。例如,纽约市的电气工会被指控拒绝安装纽约州以外的企业生产的电气设备,除非那些设备在安装现场拆解后重新组装才行。在得克萨斯州的休斯敦,管工工会要求,在施工现场,预制管道一端的螺纹必须锯掉,重新切削螺纹,才准安装。各地油漆工会的分会则纷纷限制使用油漆喷枪,只准用效率低下的油漆刷,主要是为了“制造工作机会”。美国卡车司机工会的一个分会,要求进入纽约市区的每一辆卡车,除了原来开车的司机,还必须多雇用一名当地的司机。许多城市的电气工会要求,建筑工地如果要使用临时照明或临时用电,必须雇用一名全职的维修电工,但不准安排这个电工参与电气施工工作。爱德华先生说,根据这个规定,建筑工地“往往雇用一名终日无所事事的人,整天翻报纸、玩纸牌,全部的工作只是在上下班时拨一下电源开关”。

  在其他许多领域,也都存在这种凭空“制造工作机会”的做法。在铁路行业,工会坚持在那些不需要司炉的火车机车上雇用司炉。剧场工会坚持雇用布景装拆工人,哪怕戏剧中不必用到布景也不能例外。音乐家联合会要求在可以放唱片的场合雇用所谓的替身音乐人,或甚至整团的替身管弦乐队。

  到了1961年,没有丝毫迹象显示这种谬论已经销声匿迹。不但工会领袖,连政府官员也郑重地宣称,“自动化”是失业的主要原因。他们谈到自动化,好像那是一个全新的事物。其实那只是持续的科技进步和省力设备不断改进后的新名称而已。

  2

  即便在今天,反对省力机械的论调仍出现在权威的经济论著中。在1970年就出了一本这样的书,其作者受到了高度评价,并荣获了诺贝尔经济学奖。他在书中反对经济欠发达国家采用省力机械,理由是机器会“减少对劳动力的需求”!按此逻辑得到的的结论就是:要想创造尽可能多的就业机会,就必须让所有劳工尽可能地从事缺乏效率和收益的工作。这就意味着,19世纪初捣毁织袜机、蒸汽动力织布机和剪切机的英国勒德分子(Luddite)所干的都是天经地义的事。

  我们可以用一大堆数字来说明,过去那些恐惧科技进步的人错得有多离谱,但这样做无济于事,除非我们清楚地认识到他们为什么错。如果我们不能以演绎的方式,对事实有一个起码的认识,那些统计数字和历史数字对经济学就没有任何意义。也就是我们必须了解为什么在采用机器和其他的省力装置之后,必然产生那样的结果。要是我们不这样做,恐惧科技进步的人就会狡辩说:“过去的状况还能忍受,但是今天的状况已经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如今我们根本无法承受开发更多的省力机器。”当有人指出他们的前辈所作的预言被证明是荒谬的时候,他们正是以此来辩解的。1945年9月19日,在某报业集团的专栏中,美国第32任总统夫人埃莉诺·罗斯福(Eleanor Roosevelt)写道:“发展到今天,省力装置只有在不使人失业的情况下,对我们才是有利的。”

  如果采用省力机器确实会造成失业率不断上升、加剧不幸的话,我们将合乎逻辑地得出颠覆性的结论,不仅会颠覆技术领域的观念,而且会颠覆整个人类文明的观念。我们不仅应该把任何的新技术进步都视为一场灾难,而且更该觉得过去所有的技术进步也都同样恐怖。每一天,我们每个人在处理个人事务时,总希望省心省力,把该做的事情尽快做完。每个人都想少花力气多办事。大大小小的雇主,总在设法通过节约劳动力来提高经济效益。头脑灵活的工人,都会想办法以最少的付出去完成上面指派的工作。雄心勃勃的人,总在坚持不懈地跟时间赛跑。如果严守逻辑上的一致性,那么恐惧科技进步的人必须摒弃所有这些进步和智巧,因为技术进步不但无益,而且有害。比方说从芝加哥运货到纽约,要是我们能够大量雇用人力,我们何必还要用火车,让人扛起货物背过去得了。

  类似这样的错误理论,在逻辑上从来都站不住脚,但仍有很多人执迷不悟,可见这些谬论危害之大。因此,我们需要设法弄明白:随着技术进步和省力机械的采用,到底会发生什么事。对于各个实例在细节上的可能性,要视特定行业或特定时期的特定状况而定,而我们采用的范例,将囊括各种主要的可能性。

  假设有位制衣商了解到,有种机器可以用以往一半的人力生产男式和女式大衣。于是,他购置了这种机器,并且裁掉了一半的员工。

  初看起来,这是就业机会的明显损失。然而,机器本身需要劳工去生产,由此带来原本不存在的工作机会,从而部分冲抵损失的工作机会。应该看到,只有当这种机器可以用过去一半的人力生产出更好的大衣,或是能以更低的成本生产出同样好的大衣时,制衣商才会购置机器。假设是后一种情况。就劳动力成本而言,制衣商购置机器时期望能长期节省的劳动量,应该低于生产机器所投入的劳动量,否则就没有经济效益可言,制衣商也不会购置那种机器。

  这么算来,就业机会仍然出现净损失。但我们至少要注意这样一个事实,采用省力机械带来的主要效应,很有可能使整体就业出现增加。因为制衣商使用机器,通常只是期望机器能长期帮他省钱,也许几年后机器就能“挣回本钱”。

  等到机器挣够了本钱,开始产生经济效益时,制衣商就可以获得比从前更多的利润(假设他不打算低价销售,大衣的售价和竞争对手相同)。在这种情况下,好像劳工的就业机会遭受了损失,而只有那位制衣商,也就是资本家才能从中获利。但正因为资本家有了超额利润,相应的社会利益才得以体现。这位制衣商只有三种途径用掉超额利润,并且有可能在三个方面都分配一些资金:(1)用超额利润扩大生产,购置更多的机器,生产更多的大衣;(2)将超额利润投资到其他行业;(3)将超额利润用于个人消费。无论把利润用于哪个方面,他都会增加就业机会。

  换句话说,这位制衣商由于节省开支而获得了以前没有的利润。他从制衣工人直接工资那里节省下来的每一块钱,现在必须以间接工资的形式支付给新机器的生产工人,或者支付给他所投资的其他行业的工人,或者支付给为他盖新房、造新车的工人,或者通过为太太添置珠宝皮草,支付给相关行业的工人。不管支付给什么人(除非他是一毛不拔的守财奴),他所间接提供的工作机会,将和他削减的直接工作机会一样多。

  此外,事情不会也不可能就此打住。如果这位事业心强的制衣商在业界拥有相当大的成本优势,他会开始扩张营运规模,威胁竞争者,逼迫他们着手添置机器。于是,机器生产工人将得到更多的工作机会。同时随着竞争加剧和产品增多,也会开始压低大衣的价格。那些新添置机器的制衣商无法享有以前那么高的利润。率先使用新机器的制衣商获利率也开始下滑。仍未使用机器的制衣商可能根本无法获利。换句话说,整个业界创造的节约开始向大衣的购买者转移,也就是回馈给消费者。

  大衣越便宜,买得起的人就越多。这意味着,尽管生产同样数量的大衣需要更少的人,但现在的大衣总产量却比以往大了许多。如果人们对大衣的需求像经济学家所说的那样具有“弹性”(elastic),也就是说,价格下跌能刺激消费,消费者总体花在购买大衣上的总金额会比以前多,那么整个制衣业所雇用的劳工人数,甚至可能多于采用机器之前。从历史来看,制袜业和其他纺织品业所发生的情形正是如此。

  但是,新的就业机会的产生并不完全依赖于特定产品所具有的需求弹性。假设大衣的价格从150美元降为100美元,且总销量跟以前相比持平。其结果就是,消费者和以前一样都有一件新大衣,而不一样的是,每位消费者节省下了50美元。他可以把这50美元花到其他地方,从而增加了其他行业的就业机会。

  总之,整体而言,机器、技术进步、自动化、降低成本和提高效率并不会使人失去工作。

  3

  人类的发明和发现并不限于“劳力节约型”机器。有的发明创造的目的在于改良产品性能,如精密仪器、尼龙、合成树脂、胶合板、各种塑料。至于电话和飞机这样的发明创造,它们所执行的作业是直接人力无法执行的。更多的发明创造则给人类带来前所未有的产品和服务,如X射线机、收音机、电视机、空调、电脑。可是上述这些例子,也正是当代恐惧科技进步的人尤其抵制的机器类型。

  反过来,那些认为机器总体而言不会让人失业的论调也有可能说过头。例如,有时人们主张,机器能创造更多的工作机会。在某些情况下,这种说法可能符合事实。在某些产业中,机器绝对能创造远多于从前的工作机会。18世纪的纺织业便是一个很好的例子。现代的新兴产业与之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1910年,在美国有14万人受雇于新兴的汽车制造业。到1920年,由于产品改进和成本降低,有25万人受雇于这个行业。到1930年,随着产品继续改良,成本继续降低,整个业界的从业人员达到了38万人。1973年,这个数字上升到94.1万。同样在1973年,有51.4万人受雇飞机及其机零部件制造业,39.3万人从事电子元件制造。由于发明的改进和成本的降低,在一个接一个的新兴产业中,的确都出现了上述情况。

  说机器使得就业人数出现了激增,在绝对数字的意义上也是对的。当今的全球人口是18世纪中叶工业革命形成规模前的4倍,因此也可以说,是机器使人口得以增加。如果没有近现代机器,这个世界根本无法养活那么多人。即,我们之中四分之三的人能有工作可做,能够在这个世界上存在,都要拜机器所赐。

  然而,这是一个误解。认为机器的功用主要在于创造工作机会是不对的。机器带来的实际功效是促进生产、提高生活水平、增加经济福利。从没有什么绝招让人人都有工作可做,即使(或尤其是)在最原始的经济中也是如此。充分就业(full employment)——非常充分的就业,起早摸黑、全年无休、累死累活的就业状态——是工业发展最落后的国家的特色。对于已经达到这种充分就业的地方,新机器、新发明和新发现并没有办法增加就业,必须要等到人口有所增长才有办法。新机器的确有可能使失业增加(但这里谈的是自愿性失业,不是非自愿性失业),毕竟,人们如今可以不必工作那么长的时间,孩童和老人也不用再工作。

  我们需要重申,机器所带来的是促进生产和提高生活水平。这个结果可以通过两条途径来实现:机器使消费者购买的产品变得更加便宜(在前面大衣例子中已有说明),或者提高工人的生产力,从而使工人的工资能够提高。换句话说,机器能够提高货币工资,或者能够降低物价,让同样的薪水能买到更多的产品和服务。有时候两种情况会同时发生。至于到底发生哪种情况,主要根据当时国家的货币政策而定。但在任何情况下,机器、发明和发现都会提高实际工资水平。

  4

  在我们结束这个话题之前,有必要再提醒一下读者。古典经济学家的可贵之处,在于他们能观察到次要的结果,即他们关注特定经济政策或经济动向对整个社会的长期影响。但是它的不足之处,在于他们过分注重长期和全局,有时反倒无视短期和局部的效应。他们往往忽略经济发展对特殊群体的即期影响,甚至根本不放在心上。例如在工业革命初期,绝大多数英格兰手工织袜工人所遭遇的不幸,正是由于新的织袜机的发明和应用。

  不过,这些事实及其现代版本,又使得某些学者走到了另一个极端,也就是只关注特定群体所遭受的即期影响。由于某种新机器投入使用,张三失去了工作,那些学者于是呼吁:“跟踪张三,不要疏忽”。他们接下来所做的,是只看张三,而忘了李四刚得到制造新机器的新工作、王五刚得到操作新机器的工作,以及消费者现在只需要用过去一半的价钱就能买到大衣。正因为他们只想到张三,他们为此所鼓吹的便成了倒行逆施的荒谬政策。

  的确,我们也至少应该给予张三一些关注。他因新机器而失去了工作。他可以去找另一份工作,甚至比过去的工作还好。但实际的情形也可能是,他这辈子花了大半生所学习和掌握的某项特殊技能,变成了市场不再需要的技能。他对自身与旧技能的投资都白费了,正如他的老雇主在旧机器或旧工艺流程上面的投资,突然之间也变得落伍过时,血本无归一样。张三本来是技术工人,拿的是技术工人的工资。因为他的技能不再有人需要,他又沦为非技术工人,只能领到普通工人的工资。我们并不愿意,也绝对不应该忘掉张三。我们会了解到,几乎所有的工业和经济进步都会带来个人悲剧,张三只是众多不幸者之一。

  我们到底应该对张三怎么办——不管他、让他自己去适应变化;发放遣散补偿金或失业补助给他,任由他依靠领取救济金度日;或者由政府出钱培训,帮助他再就业——这些话题已经超出了本章要讨论的范围。本课的主旨是,我们应该设法观察经济政策或经济动向的所有的主要后果——既观察其对特殊群体产生的即期影响,又观察其对所有群体产生的长期影响。

  我们在这个主题上倾注了大量的时间和精力,这是因为就新机器、新发明和新发现对于就业、生产和福利的影响,我们能得出什么样的结论至关重要。要是我们得出的结论是错误的,那么我们在经济学上就很难做多少正确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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